干部走访   图：石岗乡提供

相传上古时期，黄帝击败九黎部落，蚩尤随身侍从石山海流落到今天奉节县石岗乡鹿坡村一山寨。思主心切，终日哭泣，最后化为一尊巨大石像，当地人感念其忠诚，不仅将他落脚处取名石神坡山寨，而且尊石像为“石神”。

民间还传说清乾隆朝，“石神”救困，化为老者，仙风道骨，在现湖北省恩施州让一王姓独子起死回生，其家人感激涕零，悄然追随，选择农历10月10日为“石神”做寿。祝生习俗延续至今。

石岗乡位于长江北岸，距离县城45公里。政府驻地芝麻田，素有“公平粮仓”东大门之美誉。 

2019年5月22日下午5点过，乡扶贫办主任李毅风尘仆仆从帮扶村赶回来，他还有时间处理领导交办工作。

偌大政府大楼见到两个同事，没有停下说话，只是点头致意。干部走访大多未回，晚饭早在一个月前就推迟到6点半。李毅习惯性地用右手摸一摸额头，又顺手捋一捋蓬乱头发，他知道上面显现“银丝”。快到而立之年，2014年9月参加工作，一年后成为乡扶贫办干部，几乎是紧跟、伴随脱贫攻坚一路走来，风雨兼程，从未停步。

李毅来自本乡本土，自然晓得家乡“风土人情”，这里基础设施落后，遗留问题突出，民调排名靠后。说到产业，就如同“芝麻田”一样，芝麻和水稻还真是当地特色农产品。

在他记忆里，石岗曾“火过一把”，不仅踏过“石”，还留下个“印”，2009年，党委实施政策、服务、财务三公开和述职测评，简称“三公开一述评”工作法，年终时请村民吃饭，让老百姓参与干部评定，扩大群众知情权、参与权和监督权，强化基层民主、加强基层管理、提升服务质量。群众满意度走高。

后来归于“寂静”，就那么不快不慢、不紧不松、不过不急、不愠不火。

李毅感觉自己一天到晚像个“陀螺”，甚至还会充当一回两回“磨心”，免不偶尔私下发个牢骚，但干得欢快。

脱贫攻坚让他看到希望，干部作风转变更使他充满力量。 

“过山车”式民调必须得到改变。李毅多次坐在下面听会，又是“稳步提升民调”，几乎成为标配“关键词”之一，总在耳畔“嗡嗡作响”。方法有很多，见人见事见思想。

感受到领导“一筹莫展”时，更多是看见他们身先士卒。翻开笔记本，2017年4月至10月，半年时间，乡党委从群众反映强烈问题入手，在57个村民小组召开群众会68次。

其间乡党委书记唐登武自带“干粮”，随同百名干部大走访，深入群众家中讲政策、听诉求、化民怨。摸排危房改造、低保评定、临时救助等108个问题，很快解决掉107个。

驻村工作队承上启下。民寨村3社村民李元秀，现年70岁，视力二级残疾，干部们都称她“秀孃孃”，两个儿子居住在城镇，多次请求母亲一起居住，但老人乐意一个人守一片山、一间房、一块田。水靠挑，点煤灯，吃红薯。

驻村工作队定期送来米油和盐巴，一边拉水管、架电线、整房屋……从此老人身边多出一群儿女。

个人力量的确有限，但“精神丰碑”、“标杆式”人物对打通民调上升渠道意义重大。马林科，乡残联理事长，同事们大呼小叫“马科”，2007年至2011年连续5年年终考核为优秀，2016年和2017年再次斩获一波“两连胜”，这在“体制内”堪称“奇迹”。

一位年近53岁女同志、一名普普通通基层干部，为何有如此巨大“魅力”？她究竟体现在人品、敬业、勤奋，亦或贡献？且慢，老子在《道德经》里讲：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伟人毛泽东说过：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

马林科“赢”在人品。她把群众当亲人，群众把她当家人。带着责任、感情和使命进行走访。走雷锋路，做雷锋人。

她发现不少留守老人，包括一些贫困户或由于自身原因，不注重个人卫生，或出于距离场镇较远等现实考虑，连头发都“爱理不理”，自然人居环境改善更无从谈起。

“机遇”留给有准备之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马林科曾潜心学习理发一个多月，后来不时“露一手”。2018年3月，自掏腰包480元网购一套理发“装备”，免费为60岁以上特困人员、低保户、残疾人、贫困户和留守老人理发。

四方村3社贫困户罗尊银，妻子因病卧床多年，时刻要人看护，但农活家务繁重，实在有心无力。马林科不时前来“打理”，包括屋里屋外、头上头下。只要远远望见她走来，罗尊银立即“摆开架势”笑脸相迎：“怪不得呀怪不得!果真喜鹊叫喳喳，好人到我家！”

天星村1社抗美援朝老兵王训贵，已经88岁高龄，双腿残疾，每次理完发，说啥也要给钱，只得再三谢绝。

马林科性格开朗，无论走到哪个院坝哪户农家，自会赢得百姓“前呼后拥”，都把她当做娘家人、知心人。鹿坡村3社谭书成等老人干脆称其“我闺女”。

“这都是一些小事，我只是想给在家老人们减轻负担，让他们少走路少花钱。” 马林科说：“我觉得蛮好，利用理发时间和老人们聊天摆白，讲政策、化积怨、亲邻居、爱家人，感党恩，同时也体现党委和政府关怀。”

她在2019年5月19日写道：今天10几个老百姓等着我理发，那就“从头开始”，再入户打卡。2019年5月29日发出一条消息：今日入户走访10户，为其中4人理发。

一年多时间，据不完全统计：理发超过1000人次。

李毅当初不以为然，后来发现自己被“打脸”，开始把身边“马科”当作一把“标尺”。既找到认知和行动差距，也逐渐明白一个道理：这份“鱼水情”是我们的干部一件又一件小事的叠加，一次又一次奉献的汇集，一回又一回担当的累积，体现在平常时期就能看得出来。

由此，李毅深切感受到“干部”因素至关重要。“干部形象要正面，干部作风要扎实，干部办事要公道。”

他在与群众实实在在交往中悟出一条“真理”： 真让老百姓满意就得做到公开公平公正。核心还是干部要有一颗公心或公信力。

他到底显“稚嫩”。县委要求以公开、公正、公平、公信取信于民。乡党委政府建立健全民主决策、村务监督机制和工作制度，充分体现人民意志。

低保户、贫困户等名单及扶贫政策在显示屏上滚动播放；网格员、帮扶责任人走深走实”八到户八到人”；驻村工作队“分工明确、工作到户、会议到社、宣传到人”。

严格按照“两评议两公示一比对一公告”识别流程，“四进七不进、一出三不出”具体标准，评选程序规范，评选过程到位，确保“应纳尽纳、应退尽退、应扶尽扶”，清退“四类人员”157户656人，稳定脱贫标注188户723人。 

四方村召开群众评议大会  图：石岗乡提供

李毅参加罗汉村群众会，村民郑达荣一席话，让在场党员干部不胜感慨，也得到群众满堂喝彩：“干部做不做事，做不做得来事，做不做得成事，包括他们有几斤几两，老百姓心里都有数。做得好，我们自然感激。” 

乡长匡小刚颇有见地：只要干群从“油水”关系中“脱离”，建立真正“鱼水情”一切就有“戏”。前提是干部老实做人、踏实做事、公正处事。

2019年1月，国家贫困县退出市级专项评估检查，石岗乡群众脱贫认可度超过全县平均水平。

干部作风迈出实质性步伐，振奋群众精气神同样重要。

家乡山大坡陡，沟壑纵横。大米土豆、红薯玉米算作主导产业，在家多为老弱病残，内生动力严重不足。

李毅有过“切肤之痛”。在不同场合、不止一次，少数村民甚至找到自己，一哭二闹三寻死，就是要当贫困户。

激发群众内生动力靠什么？李毅体味、试用、借鉴、设计、探索多种方案。最后大家形成共识，方法需管用，效果放首位。氛围营造、树立典型要“大张旗鼓”；因人而异、真诚帮扶要“带动一片”；群众接受、创新形式要“扩大影响”。

他见证过“高光时刻”。2018年7月，罗汉村驻村工作队和村支两委考虑村民早出晚归，决定成立夜间新时代讲习所，划片分成七个讲习点，将脱贫致富典型、种植技术、村级发展变化和各项惠民政策制成“微电影”，群众边看边听“现场解说”。

早闻“甩货”陈文生、“靠山王”李元席等人“大名”。李毅后来听说——

“甩货”变勤快人。民寨村4社陈文生，花甲之年。2018年3月因其肾功能衰竭，通过评定新增为贫困户。驻村工作队每次上门都为老人购买尿不湿，直到2018年年底动手术前。同时给他安排公益性岗位，负责公路养护。

润物细无声。这些人比儿子还亲。心里热活，不当“甩货”。手术过后，身绑尿袋，下地刨田，上路养护，从未喊苦，其负责片区被公认打扫得最干净，而且2018年仅卖艾蒿就增收3000余元。

“靠山王”逆袭成功。桃李村在家人口不足400人。7社村民李元席虽只有54岁，但2013年就患有慢性胃炎，长期服药，不能从事体力劳动，两个娃儿上学，全靠妻子陈运敏维持生计，因此被评为建卡贫困户。

居住在本村海拔最高处，交通不便，驻村工作队和村支两委多次动员李元席易地搬迁，他坚持不干。

帮扶责任人王家保直言道：“你说要靠山吃山，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你想过没有怎样当个‘靠山王’？”

随着李元席病情不断好转，其心情也一天天晴起来。“勤劳终能奔小康”这句话不断在他心中翻滚，“不能让人把我看扁哒！”

他在巡山时无意发现“异样植物”，跑去请教一位老中医，居然为野生药材，如获至宝。从此一头扎进山林，喝山泉水、啃冷馒头，不时被牛角蜂追得满山“逃窜”，脸上蛰成“馒头”状，疼痛直喊娘。

背靠大山，心装勤劳。每年养牛3头、养蜂30桶、养猪2头，种植水稻、玉米等农作物。2018年蜂蜜纯收入3万余元，药材纯收入1万多元，零散务工纯收入1.2万余元，养猪和种植纯收入1万余元，总收入达到6万多元。

如今，李元席走上致富路，成为当地有名“靠山王”。  

尽管有李元席，李毅还是觉得农村女人往往更勤劳，因为实例更多。明水村村民匡明聪，年过六旬，老公身患肺癌，被评定为建档立卡贫困户。

自己是贫困户还不忘帮助别人脱贫，一时传为佳话。2013年12月，她当选为1社社长。2014年发生“8.31”特大洪涝灾害。匡明聪腾出自家住房，让20余户受灾群众搬来居住。 

匡明聪正在使用农机  图：石岗乡提供

时任县委副书记向益平到明水村指导灾后重建工作时，问她后悔吗？匡明聪回答到：“我是社长，我有责任，不后悔。”一席话感动在场人。

脱贫攻坚，产业为要。又是匡明聪站出来：“社堂坪是一块生产粮食好地方，可以把那些撂荒地开垦出来种植高粱和水稻，我出种苗，负责销售，大家只管种。”

从而社堂坪成为水稻种植示范片。她不仅顺利脱贫，还流转土地200余亩，种植水稻、玉米、高粱、油菜和蔬菜，带动周边10余户贫困户脱贫，同时吸纳20余个富余劳动力就近务工。

泥巴路变水泥路。李毅认为，群众满意，发展第一。4年脱贫攻坚，除干部作风大改变外，当数基础设施大改善。

新增硬化公路148公里，撤并村公路硬化从无到有、实现全覆盖，村通畅率达100%，完成147公里路基改造，社通达率为98%，66公里村社便道得到硬化。

天星村“黄家二墩子”人口70余人，公路不通严重制约当地发展，修通公路成为几代人愿望。

驻村工作队和村支两委积极争取公路硬化指标。2018年7月1日，一条长约4公里、宽5米，接通周边村社公路开工建设。当年11月16日，村民黄大国给女儿打电话：“你们今年春节回家时，车子就能开到家门口哒！”

吊散户住安置房。2019年5月，罗汉村55岁刘宗国格外高兴。早年为方便孩子读书，他一家人寄住厚坪村。等到孩子们长大成人，两个女儿外嫁，空留自个儿时，愈发想回老家，无奈自家房子早已垮塌。

市级示范工程，全县仅有三个——罗汉村大型易地扶贫搬迁安置区之一落成。青瓦房顶小楼，格外惹人眼目。 

罗汉村集中安置点 图：石岗乡提供

一心“投靠”兄弟当口，驻村工作队和村支两委专程上门，未想自己“有份”，二话没说第一个报名。随后村支两委还给他安排一个公益性岗位。

2018年建成两个安置点，其中天星村微型安置点安置困难群众8户20人，建卡贫困户7户19人；罗汉村大型易地扶贫搬迁安置区安置困难群众33户78人，建卡贫困户13户31人。共完成易地扶贫搬迁645户2568人、危房改造1054户。

青花椒带群众富。2018年7月，50万斤花椒上市。

明水村平均海拔800米左右，土地肥沃，但大量土地撂荒，没有主导产业。驻村工作队和村支两委多方考察，在对市场进行认真分析后引进九叶青优质花椒，2年发展500亩，逐步形成花椒种植基地。

据基地负责人陈克功介绍，每亩按照500公斤产量计算，总产量将达到25万公斤，预计年收入350余万元。

花椒市场行情一路走好，产业规模逐渐扩大。目前全乡花椒种植已达3000亩，其中700亩挂果，预计产值近500万元，带动75户农户、45户贫困户直接受益。

李毅笑称，书记和乡长做梦都想建成全县最大花椒基地，形成1万亩规模，切实带动更多村民增收。

不仅是叶青优质花椒，油橄榄、脐橙、蓝莓、中药材等特色经济作物也在各村开花结果。

发展脐橙4700亩、蚕桑4000余亩、中药材1300亩、油橄榄2100亩、猕猴桃400亩、蓝莓800亩、花椒2420亩、脆皮李370亩。

引进奉节县忠兴农业有限公司在桃李、罗汉等村采用“公司+农户”模式带动农户养鸡，存栏8.3万羽；专业合作社12个、家庭农场13个、大中型种养殖户12户，养殖山羊4000余只、商品猪1.2万头；建成黄骨头养殖基地1个，甲鱼养殖基地1个。人均年收入增长2000元以上。

乡党委书记唐登武既有深深遗憾，更多是满满欣慰：我们以忠诚开路，坚韧作支撑，不辱使命，坚决打赢打好脱贫攻坚战，努力提升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

岂不畏艰险，所凭在忠诚。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李毅为有幸投身和见证这场伟大历史进步事业而感到由衷自豪和骄傲。 （ 作者系重庆市奉节县扶贫攻坚办干部）

总监审：姚卜成
监　审：韩世雄
责任编辑：王获羽